迷路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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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8/16 17:37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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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雨欲来

因为所谓反标事件,我被下放来到了养猪班,不觉一晃一个多月了,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工作和生活节奏,也开始从阴郁的心情得到转变,觉得生活里还是充满许多的乐趣。尤其农闲时节有时吃完晚饭,黄大利,冯宏鑫,吴元平,杨志强还有李玉秋,北京的郭宇红他们五六个人都会到猪号来看我。在我们宿舍里,我们聚在一起谈天说地,聊许多的往事,这里成为了我们聚会的小天地,关系越来越好。

李玉秋从团部参加青年学习班回来后不久,接到了团党委的命令,由于她表现突出调到了十七连任副指导员。那天营教导员来到连里,和连指导员一起找她谈了话,让她后天就到十七连去报到。

她虽然从心里并不愿意去,不想离开已经有了感情的十六连,可是作为一个共产党员必须服从组织纪律,所以她还是要按时去报到。

我听到她要调走的消息,心里很是恋恋不舍。三年来我们在一起工作,经历了那样多的风风雨雨,建立了深厚的感情。虽然十七连离我们连有十多里地,但是在想见一面也很不容易啦。

临走前一天的晚饭后,我们相聚在一起欢送她。饭后我和她出来坐在青云山的半腰,望着远方一轮渐渐沉下西山的红红的太阳和那一片灿烂的红霞,我轻轻地对她说:“虽然我们离得远了,但是我会找时间去看你,我们心永远是在一起的。”

她有点伤感,拉着我的手,靠在我肩膀,我的心情也不好,我们一直默默的坐了很久,我们互相告诉多注意身体和安全,会有时见面的。第二天她就上任了,我和黄大利赶着马车送她到了新的连队。

今晚天色越来越暗夕阳早已沉入了西边的地平线。附近的山峦在浓浓夜色中,已经变得模模糊糊,成为连绵起伏的轮廓。两里地外的连队房屋已经无法清晰看见,只有麦场上的两盏电灯还忽明忽暗隐隐约约的亮着,让人觉得凄清和遥远。

烏云翻滚着从山的背后涌过来,风也越来越大。四周的树被吹得东倒西歪,呼呼作响。让人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。眼看着一场暴雨就要来临。

这几天老马到团里参加养猪培训班学习,所以晚上就是我自己在猪号值班。猪号远离连队,只有背后的青山和猪圈里的30多头猪和我做伴儿。平时的晚上这里安静的就像一个无人世界,静静的没有丝毫的声音令人颤栗。而今天,呼啸的风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,让人的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。

我抬头看看表,到了应该去检查的时间了。我走出了门外,一股大风差点儿吹走我的帽子,我急忙用手捂住戴紧,又裹紧了上衣,然后手里提着马灯,顶着大风到猪号里去检查。大黑狗看见了我,从狗窝里跑出来,围着我身边蹦蹦跳跳,撒着欢。偶尔叫几声似乎在为我助威。

我打开猪号的大门走进去,只见每一间猪舍里那些猪懒洋洋的挤在一起睡觉,偶尔发出几声吭哧的声音,呼呼的风声似乎并没有影响它们的酣然大睡,吃了睡、睡了吃是它们的本性,无忧无虑。我仔细检查,发现有两间猪舍棚子上铺的瓦片已经破碎,下雨时一定会漏水,我赶快找来几块完整的网片压上盖好。

我又找来一把铁锹,挖了一条排水沟,防止雨水淹进猪舍。不等干完,铜钱般大的雨点儿就随风而降,敲打着瓦片上发出霹雳啪啦的声音,我赶快挖完关好圈门跑回屋里。

刚进门儿,一声炸雷震耳欲聋,暴雨倾盆瓢泼而下,我庆幸躲过这场雨。我长舒了一口气,拿了毛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。忽然电灯灭了,我心里不禁暗骂一句,又是他妈的停电。

屋里一片漆黑。我重新点亮油灯。看下表已经晚上7点半了。坐下拿出工作日记本儿。开始记录今天工作的情况。通过这些日子的工作,对这些猪的情况我已经了然于心中,这是必然的工作常规记录。

写完,我又从褥子底下拿出了我的日记本。自从到兵团我坚持记日记,已经形成了习惯。每天记录下一天的生活和感想。但是今天写什么呢?送走了李玉秋心里有一些伤感和怅惘。是啊,平淡的生活,寂寞的日子,淡淡的晨雾,流淌的小河,日复一日的重复劳作。高兴痛苦失望麻木,交织在一起。听着窗外的风声雨声,声声入耳真是有点感慨,又到了月底。

我一下想起,该给母亲写封信了。这里偏僻交通不便,寄一封信要半个月才能到家,回信也要半个月才能收到。我二个月没有和母亲通信了,也没有告诉她,我因为标语事件被审查后撤职下放到养猪班工作的事。想想还是别写这事了,报喜不报忧,省的让母亲担心。

我拿起笔将自己现在的生活说了一遍,还希望父母多注意身体。母亲上次来信问我什么时候探家,是啊,三年了没有回去,我也非常想家,想父母想故乡。我告诉母亲春节差不多。信写完,我又写好信封,粘上邮票,等明天交给通讯员发走。完毕,觉得完成了一件大事,伸了一个懒腰,想站起来打水洗洗睡觉。

突然从日记本里掉出一张照片,我拿起来一看,是我珍藏的林晗送给我的临别纪念照片。照片上,她俏丽的面容,明亮的大眼睛,妩媚的微笑,那样亲切。一下让我仿佛又回到难忘的中学校园。林晗,你还好吗?

我拿着林晗当年分别时送给我的照片,心中百感交集,真是有情人难成眷属,也许我们就真的再也不会见面了吗?难道真的会忘记我们在中学校园里那段难忘的友谊吗?

我不觉长叹了一口气,站起来看着窗外,仍然是大雨瓢泼狂风大作。心里想恐怕这雨要下一夜了。

风雨夜的不速之客

我转身打来水洗漱一番,铺开行李躺进被窝,窗外又是一阵滚滚的惊雷。我熄灯后很快进入了梦乡。恍惚中在家乡的江边,我和林晗一起走着,她拉着我的手问我这些年还好吗?她又生气的问我为什么这些年不给她去信?是不是已经将她忘记了?

我向她解释她不听,她转过头生气的就走了。我大声喊她,她不回头,我追她,突然我一脚踩空,掉进了一个漆黑的深洞里。

我一下吓醒了,我睁开眼,屋子里那盏油灯闪着幽幽的灯光。窗外依然下着雨,还有着滾的雷声,我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中。

突然我听到有敲门声,还伴有一阵阵微弱的喊声。我开始以为自己仍是在梦里,但是那敲门声依然不断传来,微弱的叫声也确实响在耳边。

我一骨碌爬起来,觉得毛骨悚然,这深更半夜怎么会有人叫门?四处根本那就没有人家,太恐怖了。

我侧耳细听,叫门声虽然声音不大,但越来越急,大黑狗也一阵阵的叫唤了。我觉得这不是幻觉真有人叫门。

我急忙穿上衣服,抬头看下表,已是半夜O点。我走到门口顺手拿起一根棒子以防不测。敲门声依然不断。我大声地问你是谁?

只听到位外面一个女人的微弱声音:“请开下门,救救我,求求你了。”

我还是不放心,又问你是谁?我的心紧张的要跳出来。因为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,哪个女的能一个人深更半夜的跑到这里,她究竟想干什么?

我还是不敢开门。我问她你是谁?她还是声音微弱的说:“我是十八连的,路过这,我不行了,救救我,能开门吗?”

我一听还是救人要紧,赶快打开门。一刹那间,又是一道闪电把外面照的雪亮,一声惊雷令人心惊肉跳。电闪雷鸣中我一下看到一个女的披散着头发,脸色惨白,全身被雨水浇透,衣服贴在身上,浑身发抖。

我打开门的一瞬间,一股凉气冲了进来,她也一下扑进门里,但站立不稳就要倒地,我急忙一把扶住她。她喘着气,断断续续的说,我是十八连的。

我扶起她来,关好门走进屋里让她坐下,她弯腰按着腹部,脸上表情十分痛苦。

我急忙给她倒了杯热水,说:“别急,你先喝口水暖暖身子。”

她用手捋了一下散下来的头发,露出有些苍白的脸。昏黄的灯光下,她的脸半明半暗,再加上散乱的头发挡在脸上,看不清长什么模样,只见身材高挑,听口音像是上海知青。

她喘息着说,我是十八连的。

大概怕我不相信,她已经说了第三遍。我点点头,知道十八连在我们连里面,还有十里多地呢。我问她:“你怎么黑夜里走山路?”

她喘息着对我说:“我今天下午到营部办事,傍晚回来时,为了抄近道早回连走了山路,结果半道遇到雷暴雨并且迷了路,在山里转悠了四个小时了,又冷又饿又怕,几次跌倒几乎爬不起来了。我以为我恐怕不行了。没想到在绝望时看到了你屋里的灯光,我才挣扎着连走带爬的到了这。”

我问她,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走山路?她低头说:“本来是我们两个人,但是那个人营部有同学,她去看同学临时决定不回来了,所以就剩下我自己了。”我叹了口气,对她说:“一个人走山路多危险啊。”

我赶快拿来毛巾让她擦擦头发上和脸上的雨水,她似乎还没有完全从惊恐中缓过来,湿透的衣服粘在身上,一定又冷又难受。她仍在瑟瑟发抖,又打了一个啊欠。八月初的北大荒,白天虽然还有点热,但是晚上的温度也就不到十度,这样她会感冒的。

我想想这时候不能看着她遇到困难不管,还是应该救救她吧。稍一犹豫后,我转身从炕上我衣服包袱里,拿出一件白色的新衬衣,这是母亲上次托探家的战友给我捎回来,我还没舍得穿过。

我拿出来递给她,又拿起一件我晚上穿的棉大衣,对她说:“你穿这湿衣服会感冒的。这样,你先把湿衣服换下来,烤干,再披上棉大衣。”

我又打来一盆热水,对她说,“别怕,我是16连的猪号的,我就住在这。我是哈尔滨知青。你先洗洗脸洗洗脚,外面黑灯瞎火的再说雨太大,你也暂时走不了,先暖和一下。我在把屋子烧热点。”

我打开桌子上扣着的碗,不好意思的说:“这里只有一个馒头了,你一定饿坏了,就着开水吃了吧。先垫一点。”其实这是我明天的早饭,先让她垫吧一下吧。

说完我转身走到外面的灶间,随手带上门。我往灶里添了一块木柴,让屋里更暖和一些。门外依然在下着雨,但好像小些了,哗哗的雨声敲打门窗玻璃,屋檐上流下来的雨水成串,让人心烦。

今晚怎么安置她?送她去连里找个女宿舍住,可是雨这么大,关键还要趟过那条河,平时可以趟过去,可现在下这么大雨,河水肯定涨上来是否能过去我不敢肯定。另外半夜三更怎么敲女生宿舍的门?

我有点犯难,想想实在不行,让她在我屋里炕上休息,我在饲料房饲料麻袋上对付一宿。看来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。

雨夜过河

我刚想过一会儿和她说一下,我听到屋里扑通一声响,心里一惊急忙推门进去一看,那个女孩摔倒在地,双手捂着腹部,脸上全是痛苦的表情,身体蜷缩在一起,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。

我跑过去,赶紧把她扶起来坐到炕上,她并没有换衣服,只见她脸色更加苍白,满头豆大的汗珠。我关切的问她,怎么了?她满脸痛苦的说我肚子特别疼,痛的实在受不了了。你这有去痛片吗?

偏偏这几天真没有。我摇摇头。我说你是不是让雨浇,肚子受凉才痛的。我给你灌个热水袋敷一下,也许能好。她无力的点点头。我让她躺床上,急忙去灌了热水袋拿给她。

我看看窗外,依然是风雨交加。如果病情不能缓解那只有去连队的卫生所。

过了一会儿,我看她症状没有减轻,好像更加严重。她蜷缩着身子,痛苦的呻吟着,甚至开始哭泣。我看着她,手足无措万般无奈,看来只有去连队卫生所了。但是外面依然风雨很大。去还是不去,我犹豫不决,我担心是无法过河。

但是看到她痛苦的表情,现在这个情况,在这里更加危险。我不是医生,不知道她究竟得了什么病,也没有药。多呆一会儿就多增加一份危险。我想想不能等了,最后决心下定,就对她说:“我看还是到连队卫生所吧,我这里没有药,你疼的这么厉害,还是要医生看一看。”

她点点头。我说:“那我现在就带你去我们连的卫生所,你同意吗。”她又点点头表示可以。

我于是赶快拿了一把伞和一个手电筒,搀扶着她下地,但是她疼得根本直不起腰无法行走。我见此情况也顾不得其他了,我对她说:“你也走不了,只能我背你去吧。”

她先犹豫了一下,灯光下,我看清她的脸,长得挺清秀好看,就是显得苍白。她犹豫着,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走路,于是又点了点头。

我赶快弯下腰抓住她的两只手,一使劲儿将她背起来。走到门边打开门,顿时一股冷风夹杂着雨点急速地打进来,我不觉打了一个冷颤,咬牙奔出屋外。

我背着她雨中行走,按说她虽然是高挑个头,但是体重也就一百多斤。如果相比麦收时候,我们在麦场扛着斤重的大麻袋上囤走跳板,那应该是轻多了,应该不算啥事。可是这是顶着暴风雨在走啊,觉得十分的艰难。虽然打着伞,但是伞被大风吹得无法拿住,起不到什么作用。

不一会我身上的衣服就被雨水全都浇透了,冰冷湿凉的粘在身上。雨水顺着我的脸流下来,流到脖子里身上。要不是我戴着帽子,帽檐遮挡了雨水,我恐怕眼睛都会被浇的睁不开,连路都看不见。

我腾出一只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,艰难地走着。地上泥泞不堪,我背着她一步一滑一步一哧溜。其实按照平常走,这点路根本就不算什么,也就不到十五分钟就能走到。可是今天我是太难了,背上有一个女孩,她的头伏在我的肩上,不断的发出痛苦的呻吟,她的一只胳膊耷拉在我的胸前,一只手举着伞,那把伞被风吹的直往后,反而增加了走路的阻力。我低着头使劲托住她的双腿,防止她身体下滑。

突然,我的脚底一滑,身子一栽歪差点摔倒,晃了几下虽然我最终站稳了,但是她已经斜挂在我身上,嘴里发出一声惊叫。要不是我使劲托住她,她就甩出去了。我低声问道:“你怎么样了?”

她好像是哭了,带着哭腔说:“对不起,拖累你了,我下来走吧。”

我喘了喘气咬咬牙说::“别动,再坚持一会儿。”说着又往上托了托她。她的一只手也抓紧了我的胸前衣服。

我尽可能加快脚步,向连队走去。无奈路太滑了,这次很是无奈,我脚下一滑真的摔倒了,我们俩人都摔倒在泥地里。我大口的喘着气,手电筒不知摔倒了什么地方,我赶快把她扶起来问她,摔没摔坏?她摇摇头,喘息着说:“我没事你受伤了吗?”

我说没有,我赶快找到手电筒,没有它走夜路是真不行,都容易走错路。可是雨伞彻底被撕坏了,不能使用了,正好把它扔掉,其实在大风雨中,伞的作用确实也不大。

我蹲下重新背起她,她在后背上轻轻的说:“谢谢你。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
我抽出手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,说:“没什么,过了河就快到了。肚子疼得轻点了吗?”她喘息着说:“没有,好像更疼了,啊,”一声痛苦的呻吟。我更加快脚步,向前走。

终于我们走到了小河边。但是我一下愣住了。这里还是我们经常趟水过河的地方吗?平常小河宽不过十米,水流平静,水深也就是刚到小腿肚子。可是眼前不出我所料,河水发出轰轰的吼叫声,水流的速度十分湍急。

我只好把女孩放下,先过去试了一下水深,几步之后竟然淹过我的膝盖到了大腿根部,而且水流湍急几乎站不住。我有点打怵着急,这样急和深的水我背着她能走过去吗?万一摔倒了,我们俩人会被冲走了,下一段河水会很深的。

可是当我回头看看她,她依然痛苦的卷缩着身子,不见缓解。我于是再一次下定决心就是有再大的艰险和困难,我也必须趟过河去把她送到连队卫生所救她。

好在我经常从这里过河,知道河水底部的状态,我走到岸上的树上折下一根树枝作为拐杖。接着我又把她背起来,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对她说:“你千万别怕,我们一定能过去,你放心,这地方我常过,你一定拽住我。”耳边又是一阵滚滚的雷声。

她好像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,她和我一样,全身已经被大雨浇透,又湿又冷,只能嘴里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,她伏在我的肩上。我想到了这地步,她人生地不熟,只能听天由命,她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陌生的我,此时此刻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了,我也没有后退的余地了,只有趟过湍急的河流,才能救她。

我背着她向河里走去,我用树枝探着路,一步走稳后再迈另一步,小心翼翼,唯恐摔倒。走了几步后,河水一下没到我的大腿,水流也更加急速。

我被水冲得站立不稳,身体忍不住晃动了几下,我用树杆触住河底好不容易站稳。她嘴里发出惊叫声,我安慰她说,没事的,你一定拽紧我。

我知道快到小河的中间了,这里的河水更急。果然水流冲击下,我根本无法迈步。我只能在湍急的水流中先站稳脚跟,然后再迈出下一步。每一步都非常艰难,每一步都用尽全身力气,我背上的那个女孩好像已经紧张的不知所措。

我小心谨慎的前行,刚走过河水中间,眼看再有几米就要到达河边,突然一股更大的水流急速冲下来,我顿时身体站立不稳,一脚踩在河底石头上,顿时身体失去平衡,扑通一下摔倒在水中。

背上的女孩由于搂住我的脖子也一起倒在水中,我们被湍急的水流一下冲出去好几米。我紧张中一把拽住她的衣服领子,可是她的衣服竟然从头上脱落了,我只抓住那件外衣,她被水流冲了下去。她慌乱的伸出两手拼命地挣扎挥舞,大声地喊叫。

我倒下水里后呛了一口水,不住的咳嗽,但头脑还十分清醒。我头赶快露出水面,我狗刨了两下,急中生智一把死死拽住了她挥舞的一只手腕。我们顺流被冲下好几米远,身不由己无法站立。终于在一个小拐弯处,我抓住了岸边的一棵树枝,才停住身子。

我使劲站起来水到了我的腰间以上,如果再被冲下去就很危险了。我拽着树枝吃力地站起来,又使劲儿把她拽过来,水快到她的胸口,她站立不稳,双手紧紧的抱住了我。我让她伸手拽住树枝先上岸,然后我再上去。

她拽住树枝后吃力的往上爬,可是岸边斜坡挺陡,再加上很滑,她爬一步又滑下一步,怎么也上不去。时间越长水越大,我喊着用劲,同时我也顾不得别的了,用手托住她的臀部使劲儿的往上推。一次一次终于她上去了,可是等我刚想再抓住那树枝,一股激流涌来,一下把我冲走。

我在水中挣扎,好像听到那个女生的呼喊。我几次头沉入水里,我的双手拼命地乱舞乱抓,一股求生欲望使我拼命挣扎,我喝了好几口水后终于又抓住岸边的一段树枝,身体才停下来,算算又被冲出十几米。我想站起来,可是够不到底,我身体横漂在水中,时刻都有被再冲走的危险。我双手使劲拽住树枝,喘了一大口气,憋足了劲儿拼尽全力往岸上爬。虽然也很滑但是我凭着求生欲望爬上来了。

我躺在岸上大口的喘着粗气,任凭暴雨狂浇到我的身上,我真的一点力气都没了。我胡乱想着这要是淹死了,连那个女孩的名字都不知道。突然我想起那个女孩现在怎么样了,我还要把她送到卫生所。我吃力的爬起来,沿着河边向回走,嘴里喊着你在哪?

走了二十多米,黑夜中我看到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好像坐在河边。我走去一看正是她。她茫然的呆呆的看着河面,浑身湿透发抖,披散着头发。我看喊她没有反应,我走过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,她仿佛才清醒,惊恐的浑身一机灵,转过头一看是我,突然站起一把搂住我呜呜的大哭起来。

我被她紧紧的抱住,才发觉她只穿了一件贴身背心,被雨水浇的紧贴在身上,简直就像没穿衣服一样,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。我不太敢看。她两只白藕般的胳膊柔软的搂住我的脖子,脸贴着我的脸,丰满的胸部靠在我胸前,身子也紧紧靠在我的身上。我不是没有感觉,我也搂住她,想想真是差点人生走一回。

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是惊吓过度以为我被淹死了。想不到我会竟然回来了,所以她由害怕痛惜到悲喜交加才痛哭流涕。其实我也感慨万分,有大难重生的感觉。

我让她抱了一会儿,赶快用手去拽开她的手臂,她的手臂冰凉。我伸出手捋了捋她散乱的头发,说别哭别哭,我这不挺好的。咱们还得去卫生所。你现在怎样了?

她只是小声哭着,制止不住。突然她腿一软,倒在我怀里。我吓坏了,搂着她的身体,连续叫着她,我连她名字都不知道。她没有应声,似乎是虚脱过去了。我只能紧紧抱住她,双手搂住她不让她滑倒地上。我抱住她来到河边那棵大树下,找个雨小的地方坐下,我紧紧的抱着她,喊她可是她没有反应。我掐她的人中穴,她终于醒过来了,但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。我急忙脱下我的外衣,将她上身裹住,虽然我的外衣也被浇透,但毕竟有我的体温存在。

我只能穿着一件背心,风吹着好冷,直发抖。我心想赶快把她送到卫生所。我又把她背起来,向连队的方向走去,心想只要过了河就好办了。虽然路仍然很湿滑,但是这时候雨也小多了,风也小了。

终于走到连里,我找到卫生所,屋里黑着灯,我急速敲门,引起连队里一串的狗叫。屋里亮灯了,医生问谁呀?我说是我,快开门。有病号。

门打开了,我们连队卫生所的医生是一个卫生学校毕业的姓徐的女医生,看病的水平还行。我将女孩背进去,放到诊室床上。徐医生看了一眼问我她怎么了?

我说:“她是十八连的在山里走迷路了,走到我们猪号。但是她说肚子疼得厉害,我就背她来卫生所了。”

徐医生说我检查一下。这时那个女知青好像有了一点精神清醒过来,带着哭腔说我肚子好疼身上好冷。

徐医生安慰她,接着就给她检查病,我不便看就躲到外间。一会儿徐医生出来说:“她是胃痉挛,另外她被雨浇了有些发烧。也受到惊吓,我已经给她打针服了药,胃已经不疼了,她好好睡一觉发的烧也会退的。应该没什么大问题,休息一下就没事了。你放心吧。你怎么穿这么少。怎么过得河?”

我简单的把经过说了一下。徐医生说:“幸亏你把她送来了,否则也很危险。这样吧,正好卫生员没在,今晚就让她住我这吧。”

我正发愁她住哪里,我赶快说“徐医生太谢谢你了。我还得赶回去,猪号没人值班。”

徐医生说:“好,你回去吧,路上小心”。她又看见我的胳膊上和腿上有划伤,有的地方出血了,她给我消毒止血擦了消炎药,又给我量了体温见不发烧,给我开了一瓶红药水,告诉我回去抹上。我说谢谢徐医生。然后我进屋看了看她,她盖着被已经睡着了,她又惊又吓太累了必须休息。我拿起我的衣服,就往回走。徐医生让我拿把伞,我说不用了,衣服反正已经湿透了。

回来的一路,雨和风都小多了,我一路快走,来到河边,河水稍稍退了一些,并且不像刚才那样急了。我一个人过河就很方便了,不像背着人很难走,所以很快就过了河。

回到了猪号,我先检查了一下,由于我提前做了准备,没有发生什么问题,挺安全。大黑狗见我来又跑出来围着我跑前跑后,我摸了摸它的头,拍了拍它,让它回窝。检查完我就回屋了。

《扑灭荒火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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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九月,北疆已是一片秋色,原野上绿草已经变得发黄干燥,秋风一起,便进入了防火季节。

那天中午,我们刚吃完午饭,突然有人高喊连队北面的山下着火了,赶快去灭火。

我们马上奔向火场,顾不得脱鞋就从小河里趟水跑过去,一口气跑了二里多路,气喘吁吁赶到了火场。

原来是烧荒跑火。只见火场烈焰熊熊、浓烟滚滚,长长的火线像一条弯弯曲曲的长龙,有一股野火已经烧到山脚下,正借着风势向山上烧去,山上林木茂盛如果火烧上山后果严重。

疯狂燃烧的野火有一人多高,借着风势,火舌狂舞,发出呼呼的响声。火场上的空气热的灼人,离着烈火一米多远脸就被烤的火辣辣的疼,再加上烟呛,呼吸也十分困难,火借风势燃烧的更猛烈。

烟火中我看到李玉秋领着郭宇红和其他几个女生,在用树枝拼命的扑打野火,但显得势单力薄。我们立即跑过去支援他们,用树枝奋力打火。

第一次遇到熊熊燃烧的烈火,也让有些知青不禁有些慌乱,有的甚至后退。

这时就听到转业兵老排长在高喊:“大家不要慌,跟着我排成一排打火。”他带头不后退奋力扑火。

老排长的喊声稳定了人心,也像一道命令,激励着我们。于是我们不顾个人安危,大家排成一排奋不顾身用树枝、用衣服拼命的打火,心里只想着把火扑灭,只有一个念头:决不让火烧上山。

肆虐的火舌也拼命的扭动着腰身,一次次疯狂的反扑着。火烤在脸上像刀割似的疼痛,滚滚火光烟雾中我们挥动着树枝拼命打火。地势坑洼不平,郭宇红一下摔倒了。我赶过去,把她拉起来,大声喊着说注意脚下。

我手上的树枝打飞了,我脱下上衣挥舞着,左扑右打,一下,二下、三下……,每一下打下去都火星四溅,多少下才能扑灭一个火点。

在我们奋勇扑打下,火势逐渐被扑灭。此时我们全身满是烟灰带着焦糊味。我看到李玉秋、郭宇红和几个女生脸上除了一双眼睛外,其余已被烟火熏得黑乎乎的,看不出了模样。郭宇红做了个鬼脸,指着我笑,说我像水浒传里的李逵,我说你也好不到哪去。

可是还未等我们休息喘口气,风向突然掉头,一阵狂风猛烈刮来,残余的火星又点燃了野草,荒火竟然死灰复燃,顿时再次连成一片,又发出霹哩啪啦的响声猛烈的燃烧起来,烈焰肆虐,火舌狂卷,浓烟滚滚,发出恐怖的呼啸声。

风头转向是最危险的,火借风势,更加猛烈,三米多高的火头形成一道移动火墙,离我们不到三十米,呼呼的吼叫着快速向我们袭来,烟也更加浓烈呛人。

我们一下处于危险之中。由于没有经验大家一时惊慌失措。有的楞住了,有的想跑,郭宇红抓住了我的胳膊不知怎么办,李玉秋甚至想冲上去扑火。

这时就听转业兵老排长撕声裂肺的在喊,赶快往河里跑。

我跟着喊快跑!拽着郭宇红立刻向河里狂奔,她的鞋跑掉了一只,还想弯腰去捡,我吼着别捡!飞起一脚将她的鞋踢到了河边,拽着她跌跌撞撞跑到河沿,扑通就跳下河。郭宇红借机伸手捡回了那只鞋。其他的人也纷纷跳进河里。

我喘息未定,郭宇红呼哧带喘的拽着我着急的说:“江哥,快去救玉秋姐!”

我回头一看,李玉秋拉着一个女知青落在了后面,离河边还剩十几步。那个女知青被浓烟呛的跑不动了,踉踉跄跄挥着手,气喘吁吁说不出话来,李玉秋拽着她磕磕绊绊吃力的跑着,大火追着她俩,李玉秋裤腿已经蹦上火星,如果燃烧那就危险了。

我和黄大利猛的窜出水面,急速奔过去。黄大利拽着那个女知青,我拽着李玉秋回身拼命疾跑,我们几乎是连滚带爬滚到了河水里。

那个女知青头发散乱,惊恐紧闭双眼,抱着黄大利。李玉秋也在河里大口的喘着气,紧紧拽住了我胳膊。大火尾随而至,在晚一步李玉秋她俩就会被烈火吞没。

我们蹲在河水里只露出头部,只见火头临近,刹那间,我们都深吸一口气憋住,将头埋入到水里。

呼啸的火头借着狂风从我们头上飞过对岸,我们再抬头时目瞪口呆。十米宽的河水都没阻挡住,好危险,如果不跳到河里,肯定得葬身火海,真是令人心惊胆战。

火头过去,才发现那个女知青已经瘫倒在黄大利的怀中,而慌乱中李玉秋也紧紧抱住了我。她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,衣服湿透紧裹在身上,更显少女身体的凹凸有致。如果不是救火,我一定会欣赏她优美的体型。但是现在危急时刻也顾不得想什么了,我拉着她的手迅速爬上岸,又把郭宇红拽上了岸,而黄大利只能将女知青抱上岸,又是摇又是掐人中,让她醒来。

我们尽管浑身湿透,但立即又奋力扑火,一会儿衣服也被烤干了。

这时各连支援的人员赶到了,人多势众奋力扑火,不久风停了,火势减弱终于又一次被我们控制住,逐渐被扑灭。

在扑打余火时,站在我旁边的一个男知青由于用树枝打火用力过猛,树枝带着一团火一下子打到我的脸上,顿时眉毛、脸、鼻子被烧,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,眼睛也无法睁开了。

黄大利问我怎么了,我说脸被烧了。他立刻拉着我回连,此时我无法睁眼,过河时他背着我趟过了小河。

赶到连卫生所后,连卫生员也是老转业兵很有经验,立刻给我清理伤口,抹了烫伤药并用医疗纱布贴上,再粘上医用橡皮膏,还给我打了破伤风针。我睁开了眼睛。

卫生员说好在烧得不算太重,是轻度烧伤让我休息几天,不过需要天天来换药,最重要是不要沾水,千万别让伤口感染。他还开玩笑说,如果感染了,脸上就会留下疤痕,今后就找不着对象了。

我脸上一阵阵火辣的疼,疼的我呲牙咧嘴,哪还有心思考虑以后找对象的事呢。我一看镜子,脸上粘着绷带纱布,真像个伤兵。

余火被扑灭后黄大利、马宏鑫和排里知青都来看我。李玉秋顾不得洗脸就过来看我,脸上熏的一道道黑印,但那双大眼睛里满是心疼的目光。她轻声问我疼不疼了,我说好多了。

姜医生又嘱咐我脸上一定不要碰水,否则会落下疤痕的。李玉秋安慰我说不会的。而郭宇红却火上浇油的说:“江哥,如果脸上落下疤痕,找不着对象我嫁给你。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。

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,我对她说:“你个小破孩起什么哄?”食堂还给我做了病号饭,使我很感动。

烧伤的脸每天换药,我休息了几天,又上班了。一个月后脸上好了,只是留了些不易察觉的浅浅疤痕。

作者:苏显力。哈尔滨十八中六七届初中生,年5月下乡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一师二团。现退休。

来源:知青情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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