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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信国:让时光在脉动的记忆里,慢慢风干
大漠风语
《大漠风语》是王信国出版的第一部散文诗集,入选“‘一带一路’——*是个好地方”大型系列丛书,由国家出版基金项目投资,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出版发行。
该散文诗集分为“大漠风语”“风吟草原”“河流舞蹈”“雪莲之恋”“炊烟不语”“西域写生”“边地交响”七辑,收入该作品集的章散文诗作品,是从作者十余年创作的一千余章作品中经过精心遴选出来的。散文诗集《大漠风语》主要以*山水风光、人文风情等为创作背景和题材,通过散文诗颂扬美丽富饶的*奇异的风景名胜和翻天覆地的变迁。从城市到乡村,从大漠到草原,从河流到山川、从万物到心灵的蓝天,赞歌新时代,褒扬真善美,吟诵生命之美,聆听时光演绎的多彩回声。
作者简介
王信国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、*作家协会会员;作品散见《西部》《星星散文诗》《散文诗》《诗歌月刊》《延河》《诗潮》等杂志并入选《中国年度作品·散文诗》《中国年度最佳散文诗选》《中国年度优秀散文诗》等选本;曾获中国散文诗天马奖等奖项;参加第十六届全国散文诗笔会;著有散文诗集《大漠风语》、中篇小说集《雪色》等;现居*博乐。
散文诗集《大漠风语》节选
驿站
大漠腹地,风追着风奔跑。
*沙围困干裂的木头栅栏,太阳老眼昏花,躲在*沙之上修身养性。骨瘦的驿站,匍匐*沙脚下,聆听马蹄瞌响远天的回声。
风沙雕塑的驿站,不言不语。
打马的人,背扛风尘,从一个荒凉,往另一个荒凉转移骨血。
使命践踏奔波的速度,一群狼夜以继日和风沙赛跑。时光是裁判,输赢一种表情。
驿站困在寂静里,梦见一匹黑骏马,把漫长的时光和腐烂的沙风,带到远方。
干裂的木头,在轮回的时光碎片里,安身立命。
驿站,在西风中扶正自己的骨头,向马蹄讨要速度。
羊皮书
在别人的血族和姓氏里,一只羊梦见一株草,在白云上舞蹈。
那是熟悉的自己和陌生的自己,用文字记录苦难和传奇。文字组成的天书,像羊群深爱的草原,胸襟和爱,让一株草,跳动一只羊的脉搏。
一万年太久。青苔密布的文字里,佛光搭建的彩虹桥上,一只羊引领一群羊,远离苦难的追逐。身后的草场,留给漂泊的星星,放牧困在羊皮书卷里的文字。
天书,一只羊活在时光里,叙述苍凉、远古横亘的繁华。
聆听季风的手臂,朝朝暮暮撕扯天空的衣裙。
而背负时光沉默的羊皮书,活在一只羊的脉络里,等待阳光阅读。
木乃伊
经历苦难或幸福,是一种吉祥的造化。
苦难的苦,是你的底色。幸福的福,是你心底涌动的诱惑。这是你永远活不够的理由。于是,以另一种方式,解读生命绽放的宁静之美。
木乃伊,只是一种称谓。你左右着时光的速度,从额头往胸膛移动。
宁静的静,像一道命题,让活在阳光里的人,为一生一次的死亡,日夜奔波。
归宿,没有等次;没有天堂和地狱之分。一个*灵跟着另一个*灵,关闭时光之门;关闭曾经爱与恨的闸门,不问得失和荣辱。
现在,属于你的另一种生命,在现实与梦想的临界,虔诚修行。
净土覆盖净土,失灵的咒语,坍塌成风的碎片。
而诵经的人,端坐烛光里,让时光在脉动的记忆里,慢慢风干。
佛洞
隐身之地,被时光遗忘的疼痛,燃烧成烛火里的祈福。
佛坐在经文里,忘记多年前打碎的夜光杯,呈现的天堂。一只饥饿的黑狗,躺在麦垛下,祈祷从天而降的食物。雨点一样的食物,覆盖住一只狗的最后愿望。
佛光开启福音之门。一只狗轮回成另一只狗,在雨水里仰天长吟。
五谷杂粮芬芳的村落,炊烟里的佛洞,香火缭绕。
经文,是烛光燃烧慈悲为怀的宿命。
祈祷,福音被风带到远方。
佛洞,宁静的心跳中,骨头被火锻造成金。
废墟
坍塌的不仅仅是骨架,灵*逃离。腐烂的躯体,杂草丛生。
比梦更虚幻的真实,战火里的英雄与魔*站在一起,清点带血的箭头和惊慌的亡灵。
一场大风,吹不掉骨头呈现的的颜色。
一只红蚂蚁,在白色苍茫中迷路。它是废墟上唯一的生存者,它在废墟上重建时光的迷宫。西天的月色扩张大漠的胸膛,贫血的辉煌,敲打第九层地狱之门。
死寂的时光,被蚂蚁吞噬着,无法昏昏欲睡。
隆重的浩劫过后,该平淡的季节,改写花开花落的自然密码。该火红的云,依然厮守茫茫天宇,打拼属于万物的江山。坍塌的骨血,风干洋洋洒洒的祭文。
废墟上的阳光,用脉络阻击狂暴的风声。
这个时候,一只红蚂蚁到了谈情说爱的年龄。
呈现
马背上的盐,草的呓语,复活的西风,酒精掐住失去血性者的喉咙。
天空不言不语。一支马鞭抽打另一支马鞭,躺在草地上的风,向一条河流致歉。白毡房绽放在牧歌里,让一群羊依恋了一生,幸福了一生。
雨后的柴禾上,阳光学会了最基本的家务活。
一头牛犊,被一群蝴蝶围追堵截。白云驮着白云,远走他乡。独留蓝天,把蓝色还给赛里木湖。这是六月的喘息,花香扶着一只只醉意的蜜蜂,向阳光讨要秘方。
醒酒的秘方,其实是一颗心和另一颗心的重合。
河流清洗草场的最后一粒尘埃,远行,驼背上的乡音,缠绵冬不拉里舞蹈的女孩。
远行,走不出一条河的叙述。
马蹄交响
绝唱,依然回荡在白日子和黑日子的边塞。
马蹄叠着马蹄,踩响浩荡天山山脉的松涛。垦屯戍边的令旗下,察哈尔蒙古,以英雄的方队,抒写西迁史诗。马蹄腾起的风烟,漫过张家口的山山水水,抵达赛里木湖畔。
那些临湖而居的花草,以晶莹的露水,为英雄洗礼旅途的尘埃。
马头琴弦上的阳光和雨水,滋养天山脚下的一草一木。赞歌漫过酒碗,洁白哈达上的颂词,举过头顶的膜拜,被雄鹰带到天宇。
崇高和高度,一双双注礼的眼睛,系着彩虹里漫步的羊群。
这是史诗般的蹁跹。马队在英雄的胸膛奔驰。
而散布在边塞的一曲曲牧歌,依然为鹰翅上的舞蹈,快马加鞭。
大漠不语
大漠如蝉。静谧的隧道里,所有温顺的、咆哮的生命,昼出夜伏。
被时光抽干血液,只留下最后一滴血,在平缓的呼吸中,督促日出日落。
背扛行囊的旅人,羊皮水袋里盛不下过多雨打风月的唐诗。骨骼远离血液润泽。蝉的手掌里,海的底片上,雁阵高飞。没有箭头追逐的旅途中,大雁已经摆开箭阵。
没有什么理由,可以让大雁改变飞翔。
大漠不语,不语的还有两峰掉队的骆驼。它们不言不语,而彼此关怀。当西天的云层,低过背上的双峰时,高过大漠的植物盛典,终于到来。
这一刻,铺天盖地的骆驼刺欢呼雀跃。
这一刻,大漠停下喘息,守望亘古不变的孤寂,心境坦坦荡荡。
这一刻,赶驼的人,被篝火绑架。
栅栏
干裂的木头站成方阵。远处的雪山,与近处堆积的柴禾,默默对视。
雪山冷酷无情,而柴禾以火的名义,让冬天来得更晚一些。木头栅栏里的羊群,相互依偎,这是在正午,花草被阳光按住头颅,低头,只是暂时的无奈。
六月的风,举着火焰,驱赶聚在明处的羊群。
而躺在暗处的我,头枕牧鞭,梦见弯弓射伤的一只鹿,向我讨要遗忘的身世。
我知道,它有有孩子需要抚养,可我没有答应它。
醒来后,才发现自己多么卑鄙。
而回过头,栅栏里的羊群,彼此依偎,它们像知己,更像相依为命的家人。
至于那只鹿,我想再次回到梦中,还它自由。
塞外月光
夜,比黑骏马更黑。
风,驱赶着沙尘,从塞外往塞外迁徙。一峰驼走累了,与狂妄的沙尘对峙。月牙,斜挂在比天更远的远天。为食物奔走的狼群,追寻猎物的足印,不知疲倦。
这是在塞外,空寂的夜幕下,数不清的植物,集体出行。
数不清的动物,远走他乡。单薄的月光,承载厚重而交错的足印,不言不语。一只猫头鹰叫醒另一只猫头鹰。准确地讲,叫醒的是数不清的亡命天涯的猎物。
在塞外,夜空是月光的归宿。像赶驼人,无论苦难或辉煌,与骆驼荣辱与共。
而月光,在寂静复制寂静的塞外,像沦陷的灯火,清冷而神秘。
看见一只红蚂蚁
一路戈壁石,阻拦西行的脚步。
呼吸急促,沙风刮过胸膛后,骨骼隐隐作痛。向前再向前,步伐在速度中东倒西歪。
越过一个地平线,有更多地平线横亘前方。到处堆积着火焰的化身,到处都是风干的时光之壳。裸露的石头,枯死的植物,动物的骨头随处可见。
河流逃离河床,阳光患了抑郁症。
时光的最低处,一只红蚂蚁打破沉寂。我看见它匆匆的步伐,像商人、像猎人、像出访的学者,更像失去亲人的孤儿。其实,它什么都不像。
它像复活的时光。在死寂的大漠,寻找上辈子丢失的天性与率真。
看见一只红蚂蚁,看见万物轮回的写真。
骆驼在沙漠舞蹈
一只骆驼在沙漠舞蹈,一群骆驼跟着舞蹈。
其实,骆驼天生就是舞者。每一个骨骼,都隐藏舞蹈的光芒。
在沙漠,骆驼的舞蹈,与生存无关;与爱情无关;与水草无关;与风风雨雨无关。
它们活在舞蹈里,是天之骄子,地之宠儿。
身后的水草、舞台、艺术、爱情、荣誉等等,离它们那么近,又那么遥远。
不需要掌声,不需要门票,不需要包装与彩排。
天生的舞者,让苍茫的沙漠,生机盎然。
舞者,当以船的名义起航时,润物细无声的诗句,覆盖住心灵的苍凉。
笛之歌
驼群远远而去了
赶驼的人,鹰一样的姿态挥臂成翅。笛韵悠远,心如白云,飘荡寂静的高地。
这是谁的歌声漫过哲学的西部?连绵的山脉驮着松涛荡气回肠。
白云搀扶雁语,季风穿越天籁,奏响游牧谣曲。
是谁寄情天山怀抱?与雪莲花相伴而生。
又是谁的十指,回荡花草的芳香?
歌声叠着歌声,舞步踩着舞步,在充盈吉祥的土地上,成为心灵脉动的文字。
这是来自一只笛的心语。缅怀的日子里,音符化作甘甜的雨滴,潇潇洒洒于人间。
从此,牧人的视野又多了一位多梦且多歌的白衣女子。
天色,抖擞蓝色的高远。
雪山很近
在西域,雪山的距离,那么近。
近得可以聆听到彼此的呼吸;近得可以看见彼此心灵的颜色。
这是西域的景致,头顶舒展的云,驮着彼此的身世,往雪山的身后集结。
我知道,我已经和雪山融在一起。甚至在多年以前,已经是雪山的一部分。用洁净和旷达的视线,打量消失后而又回归的时光。
在西域,雪山很近。
心和心狠近。近得聆听到雪莲花的心跳。近得可以拥有千年前错过的爱情。
守望与景仰,以雪山的名义,留下永恒的素朴与情意,留下本真与血性。
大漠雪
无需邀请,成千上万的大漠雪,带着激情和爱情,往同一个方向集结。
近似壮观的时刻,没有一丝儿风。大漠坦荡广袤的胸膛,任凭天使一样的雪,完成各自浪漫的使命。我是另外一个约会者,双手捧着时光的邀请函,往爱情最近的地域行进。
在雪絮里,我几乎匍匐在大漠上,任凭雪花覆盖。
继续赴约的行程。道路很远也很近。
手捧时光的请柬,和大漠雪相遇。身后的艰辛和忧愁,已经不重要。
身处雪絮里,我看见空寂的大漠变得楚楚动人;变得风情万种。
在大漠里,我不需要墓碑。不需要凄凉、沧桑和沉重的碑文。
不需要赞美、激情和空洞的文字。我不需要标榜什么,不需要留住什么。
近似浪漫的大漠雪,是我奢侈的修行。
河西走廊以西
渺远,死寂,沙尘,荒漠。
河西走廊以西呈现的凄凉,这曾经让多少商旅和流浪者步履艰辛、身心憔悴的地域,已随着大开发浩荡的节奏,一去不返。
驼铃撞击远古的回声里,风暴横扫大漠的厄难,那么遥远。
铁轨穿流大漠的抒情,朝朝暮暮上演。柏油路纵横的风流,从未停下。
绿色铺展的版图上,绿洲弹奏的交响乐,让一只鹰的疆域抖擞时光的盛典。
智慧、创造、巨变、奇迹,已全方位覆盖住散文诗一样隽永的河西走廊以西。
曾经的苍凉,新曲鸣奏。舞姿代言的河西走廊以西,已成花团锦簇的人间天堂。
胡杨在深夜低诉
时光走近胡杨林时,停下脚步。
千年弥漫的风尘,依然在茎叶里穿行。为了一次生命大检阅,一棵胡杨带领无数胡杨,站成不惧风雨的勇士。这是血洒苍茫岁月的宿命;这是一次以生命名义的英雄集结。
清点自己所有的骨节,在夜色降临前交给胡杨。
已经等得太久了,我抖落满身风尘的瞬间,听到胡杨在深夜低诉。
只要生命里有胡杨的根,我可以听懂,父亲一样的嘱托。母亲一样的叮咛。
已经等待太久了。久得骨头被时光刻上胡杨的年轮。这是一生最荣光的部分,也是生命最有分量的标记。每个夜晚,匍匐在时光的最低处,聆听胡杨在深夜的低诉。
骨血被岁月风干,而灵*,在时光的最高出,像胡杨一样挺立。
兄弟一样的向日葵放歌大漠
兄弟一样的向日葵,白天是撑起的伞,夜晚是一盏明亮的灯。
兄弟一样的向日葵,任劳任怨。一春一秋如期与土地相约。艺术的造型,让空阔的大漠歌舞升平。素朴的兄弟,满面春风演绎五谷滋养万物的风华。
这是我挺胸抬头的兄弟;这是我心灵弥漫阳光的兄弟。
在三月、五月或十月的风哨里,兄弟一样的向日葵,用流动的脉络,给大漠输血,给大漠披上绿装。歌声,是这个世界最撕心裂肺的抒情。
放歌大漠的向日葵哟,我的一个个素朴的兄弟,血管里涌动的农事旅律。
在大漠,我是向日葵的兄弟。
骨子里的刚毅和率真,让昏睡的大漠,梦见飞过天堂的鸟群和金灿灿的果实。
夕阳西下
红色的大瓷盘,夕阳的余晖仍然拥着广袤的大漠,依依不舍。
红色瓷盘上,我敞开怀抱,鸟儿依次归巢。
情侣一样的雨季,浪漫的血色,布满一只马蹄窝的*昏。
我守着一地血色,等待新的日出。
草地不言不语,横亘的天山山脉,是我挺起的脊梁。
松涛滑翔鹰翅上,往夜的边缘楔入。
放下一生的羊鞭,我看见夕阳的骨血,被夜幕吞噬着,散落西天。
我捡起羊鞭,浑身的脉络,风声骤起。
这是逃往远方的夜风,吹着夕阳留下的碎片,吹过我千年不醒的梦境。
盐碱滩比盐更咸
空阔,一万年的时光,装不下一寸坚硬的碱土。装不下一只鸟苍凉的飞翔。
飞翔,很标准的时光赞词。驮起时空最坚硬与最脆弱的部分。
赞词,温度与速度叠加,一只鸟与一缕风的融合。
盐碱滩比盐更咸,比盐更咸的还有一堆裸露阳光下的驼骨。
驼骨,几乎背负一万年或十万年的时光交响。不需要墓碑,盐碱滩是最好的墓碑。
阳光、西风、植物、一粒沙,最好的墓碑。除此之外,白色延续。
盐碱滩比盐更咸,比一只蚂蚁的血液更咸。比一只鹰的骨头更咸。
而我,属于盐分最浓的部分。沉淀了多少时光,漂泊了多少时光,没有记录。
风吹着风寻觅风的影子
比如一只野兔,它的毛发被风吹成荒乱的野草。
倒伏,骨头贴着地壳,听心跳的节奏。
这是风的影子。只有风吹着风,影子,才那么真实。影子,才有血有肉。
没有记录,没有痕迹,一只野兔完成了属于野兔的涅槃。
它艺术的轮回,或诗意的圆寂,像佛经典的修行。
风吹着风,寻觅风的影子;风吹着风,寻觅一只鹰埋葬的羽毛。
一万羽毛修行一万年,也走不出风的影子。
河流已远
河流已经走远,走远的还有河床的记忆。
生命,燃烧骨头里的动词,让一群接一群的羊,走过三月的风沙;走过五月的草根;走过八月沙枣树的脉络时,已远的河流,在一峰骆驼的基因里留下记号。
滋润,遥远的记忆,在一颗鹅卵石上呈现冷暖的春秋。
经卷更空阔的远行,让西风疲于奔命。
河流已远,远去的还有目光深处的云杉林。离水很近,离河很远。
远处的河床,枕着沉寂,听时光颂经。
鹅卵石不语
鹅卵石不语,还有不语的雪峰,在天山沉默了万年或更久远,从未背井离乡。
一只手紧握另一只手,温度,是叙述的一部分。
而另一部分,在风花雪月的梦境游离。梦境的风景、色彩、语言,是那么清晰,又那么模糊。鹅卵石不语。不语的还有植物的脉络、奔腾的河流。
春天的一滴露水,或秋天的一条河流,以水的名义,远走他乡。
留下鹅卵石,无限沉寂。
不语,有时是一只品质。一种让一只鹰奢望了一生,梦幻了一生的品质。
不语的鹅卵石,在经卷里,轮回成另一种鹅卵石。
不朽的河西走廊
驼铃叮当了千年万年,依然在河西走廊回响。
张骞,让一支羊鞭修成正果。命运的颜色,比白云更加苍白。
不朽的河西走廊,不朽的西风轮回了千年万年,不改骄横的本性。
远方的远,也远不过回荡河西走廊的驼铃。
这是河西走廊不朽的回声。不朽的芨芨草、骆驼刺、鹅卵石、信天游、古琴。
这一切,是河西走廊蓬勃的血液;是骑手的千古绝唱,是一只鹰的咏叹调。
不朽的河西走廊,不朽的呼吸与心跳。
黑河在指纹里流淌
黑河,经卷里出走的信徒,朝日落的方向集结。
空寂之美,一群人日夜兼程回归,另一群人不分昼夜出走。没有功过。
这是一条河流的宗教。
黑河,不言不语在指纹里流淌。与血族、姓氏、身份没有关系。
流淌,对一条河来说,天经地义。
一个人的行程,注定一群人的去向。一滴水的选择,注定一条河的归宿。
黑河在指纹里流淌,从一个人的内心,流向另一个人的*灵。
跟着飞天飞天
一首古诗抖落的传说,丝绸包裹的天使,心长出翅膀。
飞天,飞上天。
神话比现实更真实。一群心花怒放的女汉子,杀出一条血路,领衔一朵花的荣光。
跟着飞天飞天,这不是穿越时空,是实实在在跟着飞天飞天。
那些闲散的云,腾出一条路,让飞天带着妖娆,柔情,信仰,爱情,飞上天。
我跟在飞天的身后,在一幅壁画里打开涅槃之门。
跟着飞天飞天,从梦境飞向现实。
西风烈
铁骨热血,刀风剑影。
一把宝剑封住时光的咽喉。剿灭、降服、奴役,王权高高在上。
秦风汉月,无垠疆域上擎起的令旗,高扬在十万种风情里,演绎天翻地覆的传奇。
西风烈。西风在西风中死亡、复活。再死亡、再复活。
草木皆兵,云腾万里。一个人的欲望推波百年或千年的杀戮。
苍生灭,飞鸟绝。王权在上,铁血点灯,万众不眠。我的胸膛上,河水泛滥。
西风烈。忠*四散天涯。
一尊铜鼎里沉淀的光阴里,笑声与哭声连成一片。
月色草原
被马头琴绑架的人,永远走不出月色草原。
马奶酒灌醉的异乡人,匍匐在草地上,用马蹄腾起的草屑洗礼旅途带来的落尘。
白骏马奔驰在月色里,它飘扬的鬃毛和月光融为一体,和奶茶一样甘甜的夜露融为一体。这是我的白骏马,我心灵深处的一支牧歌,悠扬而温暖。
月色草原,花儿披着彩装,整夜舞蹈,整夜为一条河流注目。
金子般的月夜,羊群依偎草原怀抱入眠。白骏马在白骏马的梦境,梦见夜风吹乱的鬃毛飘在夜空中,玉兔在鬃毛上欢舞。
月色草原,低处的花草和高处的星辰,连成一片。
高处的草原和低处的草原,分不清是花草放牧星辰,还是星辰放牧花草。
月色草原,我被马头琴绑架,与所有的花草站在一起,为草原守夜。
相遇老鹤草
相遇老鹤草,纯属萍水相逢。
曾经的飞翔,被天宇收藏。老鹤太累了,它停下来歇息。在赛里木湖畔大草原上,老鹤以草的名义,站成绽放的精灵。
在紫色花瓣上,我看见,老鹤草收拢翅膀,守着一望无际的草原,兴奋不已。
我看见,风声中的老鹤草高昂头颅,引领数不清的花朵欢呼雀跃。
这是老鹤草的秉性。
紫色花丛中,老鹤草已经走过了千年万年。
它飞累了,只想歇息。
也许某一天,它仍然会飞翔。让整个草原,成为歌舞的天堂。
一只羊领着一群羊行走草原上
一只羊,领着一群羊,在草原上行走。
草在脚下,它们一直朝前走。不远处,一条舞蹈的河流,从草原胸膛穿过。
穿过羊群的目光,抵达羊群的心脏。
一只羊领着一群羊行走草原上,像一位母亲领着一群孩子行走在爱的乐园。含辛茹苦,却那么幸福。这是一位母亲的内心写照,也是所有母亲内心的特写。
一只羊,是头羊,是父亲或母亲。
一群羊,是一个家的全部,逐水草而居。
它们行走草原上,行走自己的家园。心如止水,和美天趣。
一只羊领着一群羊行走草原上,我看见父亲或母亲领着自己的孩子,走向阳光。
阳光轻抚马背上的草场
雁鸣还没有完全荡开,阳光翻过天山,一缕一缕轻抚马背上的草场。
这是六月的米尔其克大草原。千花万草,在辽阔的马背上,举行新闻发布会。该葱郁的草木,依次葱郁。该绽放的花蕊,继续撰写五彩斑斓。
谁也没有异议,包括集结草原的羊群、马群、牛群和驼队;包括一缕缕阳光。
我行吟在马背上,已经走过千年的时光,成为一株株花草的*灵。在马背上,终年不化的冰雪,早已逃到天山。每一株花草是一位新娘。
而新郎呢?天山鹰一边叩问自己,一边无法回答自己。
天空空如也,像一张婚床。
这是六月的节气,怀春的心跳,被风簇拥着,浪漫十足。
辽阔的马背啊,一缕一缕阳光轻抚悠扬的牧歌。
马蹄踩碎的时光碎片上,让一匹马奔波了一生,幸福了一生。
游牧图
寒冬渐近。刺骨的西风吹斜牧人跋涉的身影。
远去的青草和近处的寒意,让马背变得拥挤不堪。我看见旷达的草场上,牧人被羊群引领着,往驼群远去的方向移动。一只只羊,是我散文诗里的一个个文字。
它们趁我眨眼的瞬息,留下我,往一支牧歌集结。
羊群一样温顺的文字,或文字一样生动的羊群,让我扶着一株衰败的荒草,热泪盈眶。
感动和爱,从来不会改变。像青草和羊群,它们既是草的一部分,又是羊群的一部分。
蜿蜒牧道上,我看见牧人们以头羊的名义,逐水草沐春风,让我的散文诗春意昂然,草肥水美。蓝天白云下,我是另一只头羊。
笔下的草场,足以让一只只羊或一群群羊,度过难关。
游牧,是生命体验生命的图腾。油画一样,让季节浓淡相宜。
马背长调
鹰翅上的骑手,是上苍放逐的哲人。
起伏胸膛上,马头琴那样动人心魄。马奶酒滋养的歌喉,放飞悠悠长调。
传说与传奇,草原上生长的英雄,草叶一样朴素。
马蹄撞击时光的速度,雨水里提炼阳光的身影,是长调里纵横的骑手。
孩子一样的花草,在长调里天真烂漫。在长调里,我是草原的一株草。我又是草原的一只羊。用长调喂养白日子与黑日子。
这是马背民族的蹁跹。
游牧蓝天白云下,在翅膀上搭建栅栏。吉祥的羊群,咀嚼吉祥,享恩天趣。
而赶马的骑手,一生一世行走长调里,一代一代在长调里轮回。
风吹过草原
五月,金子般的阳光,在阿尔夏提草原抖擞花裙子。
牛羊清点每一株草,天高云淡。风吹过草原时,被草原堵截,没有去路。一条河叛逆草原,逃了一辈子,还是没有逃出草原的心脏。
土著的草原,敞开怀抱,无论观光客一样的风,或流浪的河流,都是草原上的一部分。
比如出逃的河流,去向何方。草原的基因,养活了数不清的生灵。
比如吹过草原的风,狂傲、骄横、冷漠、放肆的个性,当蔓延草原时,改变秉性。
像朴实的羊群;像灵动的花草;像炊烟升腾的牧歌;像温馨的一段记忆。
风吹过草原,风吹着自己的身世,寻找安身立命的伊甸园。
放牧天山
云重叠着。像万年一次的邂逅。在西风吹绿天山的季节,相互簇拥,散尽天边。
我赶着羊群,放牧天山。这是五月的西部,
这散发远古胡琴韵味的牧草,夹杂雪莲花的馨香,萦绕天山的臂弯。让我握着牧鞭向心仪已久的牧场迁徙。精神的伊甸园,我梦境的天山,在四季的雪莲花瓣上延伸。
这一刻,我注定成为一个幸福的牧人。
面对天山,用冬不拉与雄鹰对话。那些灵性的鹰,那些思想的鹰,因我的到来,因羊群的到来,一次次降低高度。双翅轻抚过的天山腹地,一茬茬青草抒意牧歌韵律。
碧空万里,草深莺飞,这是属于羊群轻歌漫舞的季节。
我跟随牧鞭放牧天山。无论季节多么丰盛或枯瘦,羊群与草原从不负约期。
我敞开锦延胸膛的天山,在一支牧鞭上,看见自己背负生命的颜色。
马背上的草原
套马绳甩响的哨韵,擦拭天的蓝,轻抚草的绿,提炼花的芳香。
数不清的彩蝴蝶,让感性十足的季节,五彩缤纷。
马背上的草原,是这个季节最迷人的歌谣。鸟鸣织成天宇,马蹄踩碎的云朵,铺展一望无际的绿毯子。花香如潮,簇拥琴弦上缠绵的情语。
唯有蔚蓝天宇空阔着,像准备一次隆重的约会。
比如爱情,花草一样生生不息的爱情,是马背草原最丰富的动词。
马蹄扬起的草屑里,我嗅到岁月散发的馨香。
心境旷远,歌声飘过的四季。
我看见,一朵忍冬花,以七彩斑斓的名义,装点马背草原。
牧道
行走的风景,行走的生机,横亘牛羊的天堂。
一条牧道,是一支华彩的谣曲。冬去春来,不负约期。
对于牧人,脉络一样的牧道,是延伸的梦。马奶酒弥漫的旅途,马头琴弦舒展岁月的光华。脚印与蹄印交织的诗意里,我是最贫瘠的符号,也是最虔诚的词语。
驼峰耸起的高度,擎起牧歌脉动的辽阔。
心灵吹过的季风,带走季节的苍凉和忧伤。
带来梦的真实;带来心灵的悦愉;带来蓝莹莹的天宇;带来绿茵茵的大草原。
诗意的牧道,喂养精美绝伦的诗句。
牧歌里的毡房
露水打湿的牧歌里,白云般的羊群寻找青草的乐园。
这是不离不弃的追寻。羊群的乐园里,我是青草的一员。头顶蓝天,牧歌里的毡房,是太阳与月亮疗伤的摇篮。临摹炊烟的举止,羊脂灯盏照亮流星擦亮的的夙愿。
独居牧歌呈现的毡房,拥有的草原纵横手掌上,成为雄鹰的滑板。
头枕牧鞭,在牧歌里入睡,听不到羊羔唤母,不会醒来。
毡房空阔,多彩的四季以不同的姿态,依次走进心灵。
羊群漫步草尖,一种温情,让带露的花草感动不已。
在牧歌里行走,在牧歌里采撷风雨或阳光,都是一种磨烂与享受。
而空阔的毡房,等待牧人,在雨水打湿的马背上,依次回归。
鹰飞过草原
翅膀切割冷暖的岁月,切割阴暗的天空。
一只鹰飞过草原,不知疲惫。
一只鹰飞过草原,是太阳的另一种炫。
高度,是一种荣耀;也是一种孤独。高处,不胜寒。
展翅,展开一个晴朗朗的乾坤。展翅,风雪停止。
一只鹰飞过草原,不留痕迹。让雪山多了几分灵气。
而草原,鹰翅上的大草原,是天堂的腹地。
鹰飞过草原,草原,云淡风轻。
散文诗的*
——散文诗集《大漠风语》后记
王信国
那时,我还在羲皇故里上学,在课余,喜欢在小本子上乱涂鸦,断断续续写了三十余章散文诗,每一章只有几百字。说实话,我写的这些文字,后来才知道是散文诗。
大概二十岁出头,我走马观花式地流浪了八个省、市后,改道去*谋生。除了带几件衣服外,还带了我写的三十余章散文诗和诗歌习作手稿。这是我第一次去*,两道钢轨,是从我站立的陇原麦子地旁穿过的。那时,我知道向东的方向,是笔直的八百里秦川,向西的方向是苍茫无际的戈壁大漠。在长辈们的眼里,那是天的边际、地的尽头。
从我第一次听到*这个地名时,感觉似乎隐藏着某种预兆。仿佛这个名字,在上辈子就耳熟能详了。是亲切还是向往?也许是一种召唤吧!对我而言,这又是一次人生体验的选择。当时,心里既忐忑又渴望,忐忑又要体验“背井离乡”,而渴望的是对*的好奇。于是,*就像一块磁铁,吸引我这块成不了钢的“铁”,毫不犹豫前往。
就像我后来无数次的梦境一样,人间像金子打造似的,全是一望无际、颗粒饱满的金*麦子,就连呼吸,都是麦子的芳香。我无法确立自己行程的目的:谋生、探亲或观光什么的。就像一粒草籽,被风吹着行走,让雨淋着赶路,从未奢望就地扎根,更谈不上开花结果。我渴求的边塞,在未知中怎么去表达?像一个谜团。
记得上世纪九十年代末的一年春天,我在*落脚后,把几章散文诗端端正正抄在稿纸上以后,分别寄给几家报社,数月后收到回信和稿费通知单,原来,我寄给几家报社的散文诗《怀念一只羊》《笛之歌》和《驼群远远走来》等拙作发表了。这虽然不是第一次发表文学作品,但这是我第一次发表散文诗。
在*,散文诗的写作,是我文学写作的一部分。或许以观光客的名义,或许以散文诗的名义,从此开始认识*、阅读*。辽阔的大漠,绵延如丝带的天山,绿洲分割的田园版图,雪莲花伴着瓜果的馨香,羊肉串的焦膻味夹杂着富有民族特色的冬不拉弦音,青色草原上白云般飘动的羊群,毡房之上袅袅的炊烟……油画般呈现出神奇和美丽。
从第一次发表散文诗拙作到现在,已经过去二十多年的时光。在*期间,因写作诗歌、小说等作品而停止,直到二零一三年,又重新开始散文诗写作。对我来说,散文诗像流淌脉络的血液,成为生命的一部分。通过散文诗的写作,洞察真善美,收获真善美。
曾经的古丝路,用辽阔与遥远诉说着人类的传奇之美。只要眯上眼睛,曾经一望无际的沙海,用流动的沙丘与沙床,呈现苍凉之美。轻音乐般的驼队与英雄的领驼人,注定成为大漠的灵*。而新丝绸之路,在“一带一路”的画笔下,更加五彩缤纷。
脉动地域和带釉时光演绎的节拍,让沙风浩荡的边地,呈现葳蕤。同时,隐隐中可以聆听到驼铃的回声。一切向善向美的谚语,在时光的进程中,扎根发芽。而开花结果,是人类文明进程的标志。时光演绎的边地之美,人类创造出边地后天的辉煌,让沉寂的大漠,不再沉寂;让含蓄的边地,面对世界,激昂抒情。
在*,体验辽阔,经历风霜雪雨和阴晴圆缺。在脉动的地域上,潦草的西风、魔术般的云、时远时近的雪山、把鹅卵石当靶心的雨水、彩排舞蹈的雪花,甚至一两声虚张声势的惊雷,都是那么富有天趣,这只是散文诗的*,呈现的让人眼花缭乱的一部分。而贫瘠与苍凉的景象,已成过往烟云。
尽管断断续续写作散文诗,可到现在还没有写出自己满意和让读者认可的作品。可是,对散文诗的热爱,随着时光的飞逝,越来越浓厚。于是,从羲皇故里到大美*,从客居到定居,对我来说,对*的热爱,像热爱散文诗一样没有理由。
我觉得,*是散文诗的*;对散文诗而言,散文诗是*的散文诗。在*,辽阔的大漠,喧嚣和寂静分割的地带,各种色彩涂染的版图,时光留下的各种符号,等待热爱者去解密和透视。在思考和感悟中,仰视边地,在陇原麦子地拍去尘土后,心灵的原野上,飘散边地沙土的芬芳。一望无际的棉田,洁白的花絮,自然风光,天趣横生。而披在天山之上的冰雪,用洁白如玉守望绿洲。
直面绿洲分割的地带,我把思维的探测器,伸进历史的长河,尽管古楼兰城萧条与残败的遗址,已成为无数爬行动物修身养性的巢穴,但仍然无法掩盖其曾经的热闹与辉煌。也难能泯灭边地这片沃土上,呈现的柔美与阳刚之美。
不言而喻,至少在我看来,散文诗的*,让我在喧嚣的时间隧道里,瞬间安静下来。瞬间心生难以言状的愉悦。无论阅读或聆听,是那么感动。这种感动,是不是散文诗的赐予?我不知道。但是,我知道,与散文诗有关。
乳汁般甘甜的天山雪水,水墨画般隽永的连绵天山,天狼星下脉动的万物,新时代呈现的机遇和挑战,这一切,像手艺精湛的美容师,夜以继日打扮着*,这位让世界瞩目的“新娘”。从广袤的陇原麦子地,到一望无际的边地棉田;从绵延的*土高原,到浩瀚的戈壁大漠;从偏远的山村,到边陲城市,感观与心灵拾零的精神花朵,盛满灵*的挎篮。身在*,只要记住勤劳与创造的涵义,心灵的四季,都是鸟语花香与天蓝草绿。
站在*的腹地伸开双臂,向东是绿色覆盖苍凉的河西走廊,向西是友邻哈萨克斯坦。我脚下的这片沃土,收留了我的全部:微笑、眼泪、艰辛与美好心情。梦境里,绿色与金*的陇原麦子地依旧,只是又多了一片片*棉田的碧绿与洁白。
在*,我断断续续创作了一千余章散文诗作品。而绝大多数作品中,是关于*地域与风土人情的阐述和抒情。譬如,*地域横亘的植物,如胡杨、红柳、白杨、沙枣树、白梭梭、云杉、芨芨草、柳兰、雪莲、芦苇、骆驼刺、老鹳草、紫色风铃、苜蓿、忍冬花等,动物如胡狼、野兔、野马、牛羊、骆驼、*羊、马鹿等;还有飞禽,如大雁、天鹅、麻雀、雄鹰等,以及爬行动物和昆虫,如蜥蜴、蚂蚁、蝴蝶、蝉等等,这些生动、妖娆、率真的动植物,在我的散文诗里,见证*的日出日落;经历一条河与另一条河的交汇,阐述一粒*沙敲打西风的力与美。
散文诗的*,以辽阔和奇特,呈现立体的调色板。
于是,当一种热爱,变得天翻地覆时,会放下欲望,静心其中,这是散文诗的魅力。很长一段时间,我的散文诗写作的思维,一直在*的地域上穿梭,并且写了大量关于地域的散文诗作品。这些作品先后发表在六十余家报纸副刊和文学杂志。尽管发表了大量地域元素的散文诗作品,可我很想突破这种模式化的写作。
近几年,我一直在尝试关于人性本真的散文诗写作,从用散文诗绘画,到用散文诗讲故事,于是,先后创作完成了《雪继续下》《看见芦苇》《一只鹿向身后张望》《怀念一只鸽子》《胡麻地里有一个人》《一只手套挂在门环上》《扫啊扫》《黑娃回家》等几百章散文诗作品,陆续在报刊发表并入选《中国年度散文诗》《中国最佳散文诗选》《中国年度优秀散文诗》《中国年度作品·散文诗》、《中国*·散文诗》《天山文萃》《*散文诗选》等多种年选。
找准情感释放的切口,是一个写作者的必然选择。我觉得,散文诗的写作,最能释放和表达情感,至少对我而言。从*地域写作到人性本真的写作,一直没有停下探索和尝试,并通过散文诗的方式,晾晒潮湿的灵*。
从羲皇故里到*,从观光客到常居者,地域上的差异和生活方式的改变,并没有消减对散文诗创作的热情。在散文诗的*,雪山很近,近得很想成为雪山的一部分。无论对*自然而然地热爱,还是对散文诗的热爱,不会停下来。
散文诗,既像画笔,又像乐器。只要心灵被触动,既可以工笔、写意、速写,也可以高山流水、闲庭信步、云卷云舒地演奏。那种荡气回肠的抒情,是一种精神上的涅槃。然而,就散文诗这种文体的本身,众说纷纭,观点各异。
记得在二零一六年秋天,我去山西运城参加第十六届全国散文诗笔会的旅途中,认识了一个从*到山西的河北青年人,他说平时喜欢读书,可他并没有写作。一路上,他除了玩手机、睡觉、吃东西,还偶尔读自带的图书,也翻阅我带的几本《散文诗》杂志。期间,他很认真地说,《散文诗》杂志版本小(当时《散文诗》还没有改版),很独特,只是杂志的名字特别奇怪!散文就散文,诗歌就诗歌,为什么叫散文诗呢?我笑着问他,你把舅舅的妻子叫什么?他毫不犹豫地说叫舅妈。我说怎么这么叫呢?舅舅就舅舅,妈妈就妈妈,为什么叫舅妈呢?他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与他分别时,我送了他一本《散文诗》杂志,他送了我一包“中华牌”香烟。几年后,我一直在想,我送给他的《散文诗》杂志,他会不会读?但是,有一点可以肯定,他送我的那包香烟,我不但没有抽,而且在烟盒写了“散文诗和舅妈”六个字,一直放在我的书架上。对我来说,散文诗也好,舅妈也罢,都不重要。只要对散文诗的热爱继续,对散文诗的写作继续,就够了。
一路走来,曾得到很多散文诗界前辈的指点和同好的鼓励,在此衷心致谢!